寒洲就安安静静地吃饭，一边留心观察着对面这个相貌一般，自信满满的人。
聊了聊老家的熟人和风物，徐福就提到了恕已和怨人两个朋友。他对这两人颇有微词，认为其学问和人品都不能为一时之选，在老家时还经常要向他多多请益，可到了这都城，见了面已不复当年的热情，倒是摆上“名士”的谱了。
胡老爷子只是一个劲地劝吃菜，随口：“是吗？”，“哦，是这样的。”算是表明他在听。
寒洲心，老滑头，一态度都没有。
“明天有个聚会，有不少方士要来，我倒要看看他们二人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样子。”
“这聚会是公开的吗？”
忽然有人插话，徐福有诧异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。
胡七也有不知所以。寒这是要做什么？
西施也奇怪地望着她。
“哦，先生莫怪，女子刚才唐突了。”寒洲赶忙道歉，她确实有心急了。
“哈哈，君房，我家这位友，最是有新鲜头脑，平时做事认真，但也不走寻常路数。恐是你所的事情让她好奇也不定。”胡老父子笑着圆场。
“哦？”徐福应了一声，认真打量了起来。
刚才只以为是老七从外面找来的女人，心想再得宠也不能这么冒失，但听那胡家老头的话，似乎这姑娘是有些特别的，那倒要仔细瞧瞧了。
寒洲知道他在揣度自己，倒是坦然地让他看，她知道徐福的根底，而徐福不知道自己的来头，她有什么好怕的呢？
这姑娘倒也不同寻常。徐福对自己。
“姑娘刚才所问的聚会，按也不是寻常人都能光顾的，只是姑娘真有兴趣的话，由在下带着去应该就不算突兀了。”
“如此来，寒要谢谢先生。寒对各位高人异士最为仰慕，平日只恨无缘得见。却不曾想，家里的贵客也是这样的非凡人物。”
这马屁拍得人很舒服，徐福摆出一副谦逊长者的风度，愧领了。
“那——，那我也可以去吗？”西施赶忙。
她现在是寒姐姐的跟屁虫。
“我们家恐怕去那么多人不太好吧？”胡老爷子扭头望向徐福。这话表面上是阻止，但也没有真的就阻止。
徐福略作沉吟，：“孩子好奇，也没什么，让她跟了去吧，也算长长见识。”完，心，这老胡的家教真不怎么样，看看这些晚辈，想一出是一出。
家宴撤了，胡老爷子还要陪着客人喝茶，可能还要谈生意上的事儿，西施和寒洲就打算告退了。这时候，家人来报，里监门的老丁来了，是有事儿。胡老父子略一思索，看了眼寒姑娘，又抱歉地对徐福笑笑，：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那老丁是个黄胡子的中年人，笑眉笑眼地进来，一付很好话的样子。他进来的时候看到人家正在招待客人，就连打扰了。对众人打招呼的时候，眼睛在寒身上停留了片刻，又错开了。嘴里又些天气晴好、身体不错之类的培养气氛的话。
胡老爷子笑谈了几句就：“丁公想来是有公事，只是我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要招待，不妨让老七陪您，他和我是一样的。”完，转而吩咐：“老七，你去招呼一下丁公。把你那儿的好茶拿出来。老九，你也一起去吧。”
那老丁听了，站起身来，但并没立即就走，想是还有话。
胡七做了个请的动作，：“丁公，请吧，我请您喝茶去。”完，又对西施：“你和寒姐姐先回屋吧，你们明天要出去，看有什么要准备的。”
寒洲猜到，这肯定又是来查暂住证的。她一个要来历不明的人，对哪个人家来都是麻烦。可是能怎么办呢，难道是她自己想来的吗？你们谁有办法把我送回去，那我就谢你八辈子祖宗。
但胡家一家人对她的回护她还是看到了，心里略感安慰。
隔了半个时辰，看到胡七和胡九送客回来。胡九拍了拍胡七，似乎了句什么，然后贼兮兮地笑，胡九瞪了他一眼，又无奈地摇摇头。寒洲就知道，双流镇那一幕又要重演了。
“刚才那里监门的人是来户籍的事儿。”胡七心地开腔，想看看寒姑娘的反应。但寒姑娘只是微笑着等待下文，这似乎跟他预想的略有差异。
“我你暂时没有迁徙的文书，但你想起来的时候就有了，请他暂缓回报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寒沉稳地追问。
“然后他，暂缓是可以的，但他也要担责任。最后——，他给了两个建议。”
“哦？”
“他，有两个解决办法，一个是成为我家的奴隶，入我家的户籍，另一个就是嫁人，你知道，未婚女子不能单独立户。”
完胡七有不安，看了眼寒又不敢再看，可是偏偏又想看。感觉今天这事儿，似乎不是煎熬寒，而是煎熬他自己。
寒洲没有话，她在思索，她有嘲弄地翘了翘嘴角，高级知识分子跑大秦朝来做奴隶了，呵呵，好在还有一个伟大的奴隶——伊索和她同类，也不算辱没了她。
胡九耐不住性子，促狭地：“寒妹子，要不就嫁到我家来吧，老七和老九你挑一个。可是你看，老七太老了，老九还差不多。”
西施被老九的话惊得“啊”了一声，可是想一想，这还是很值得期待的，就笑眯眯地狗一样地巴望着寒洲。
“我做奴隶！”寒洲断然道。
在坐的三个人都“啊？”了一声。
胡七拧了下眉头，舔了舔嘴唇，直视着寒洲，却什么话都不出来。胡九同情地看了看胡七，也无奈地摇了摇头。西施被惊到了，只是张着嘴望着寒洲。
“没什么的，今天这事儿不解决，那里监门的人还要一趟一趟地上门，等他再次上门来的时候，告诉他结果就行了。不定，到那时我就找到家了，也就不用大家替我操心了。”
寒洲笑着完慰众人。
然而众人并没有觉得宽慰。
“呵呵，生活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变。只是身份而已，我们仍然是合作关系，我帮你赚钱，你帮我打听北京在哪里？”寒洲无所谓地笑笑。
但真的无所谓吗？
北京在哪里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