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、
凤青尧当然不会求他，可他饿得整个人都不好了，这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。
苟且偷生的求生欲，迫使他没有立即拒绝赵怜尘的无理要求，他拢着被子坐在那里，面色没什么变化，依旧寡淡着脸，眼底却有了些水色，仿佛要升起迷离烟雾，可怜巴巴的。
赵怜尘愣住，这都多少年了，他何曾见过，凤凰仙君这般可怜委屈的模样。这得欺负得多狠，向来自持的高傲师尊才肯露出这幅表情。赵怜尘听见自己心跳，砰砰地在胸腔里蹦跶。
“那你随便说点好听的，”赵怜尘咽口唾沫，结结巴巴地催促，“快点。”
凤青尧张了张嘴，说什么？脑子里像被浆糊给糊住了一样，什么也想不起，茫茫然一片空白。说些好的？那是他未曾疏离赵怜尘之前？师门弟子下山观花，春意浓浓，赵怜尘兜着怀里的花瓣，小屁孩颠颠地跑过来：“师尊！”
“你小时候……”凤青尧蓦然开口，赵怜尘紧张地盯住他。
凤青尧却不说了，话声戛然而止。大概那是头一回有人送他花，还是他一手养大的小徒弟。凤青尧将他的襁褓自战场上抱回，不顾所有人反对，收为弟子。那时他希冀自己与这人间有些联系。
那时，他也才十几岁，凡事处处依从天道，带回赵怜尘，却是唯一与天道作对的事。
到底，做错了。他不应该违抗天道，尊师总是对的。赵怜尘将来必成为魔头，引来大祸，四海八荒陷入灾难。天道当年之语，一语成谶。
他这个做师父的，难辞其咎。凤青尧抓起被子躺回去，背对赵怜尘，低声叹气。
这一声叹却狠狠地刺着了魔尊。赵怜尘满头雾水，他怎么又躺回去了，不饿了？还是…对他失望？赵怜尘从小，不知怕过多少次，怕凤青尧失望，于是他用功修炼，小心翼翼讨好，掩盖自己魔族身份。
时至今日，贵为妖魔尊主，早已厌倦讨好的戏码，他也无需凤青尧欢心，反正这位高傲自矜的凤凰，永远不可能青眼于他。
赵怜尘忽略心头一丝慌乱，扯开嘴角，闲闲地步过去，在他身旁坐下：“干嘛呢，我小时候怎么了，你倒是说说，帮本尊回忆童年。”
凤青尧不说，还闭上了眼睛，睡觉是对抗饥饿最有效的方法。
赵怜尘显然不会轻易放他睡觉，不依不饶地将凤青尧抱起来，烙铁般滚烫的双臂紧紧桎梏住他：“喂，问你话呢。”他顺手捻了颗葡萄，软硬并施地威胁：“说话，小凤凰。”
凤青尧掀开眼帘，盯着葡萄，张了张嘴，嗓音沙哑得可怕：“随便你。”说完，又强迫自己把眼睛闭上，不去看那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甜葡萄。
若放在从前在昆仑，他对这随处可见的葡萄自然不屑一顾，昆仑山上并不缺衣少食，凤青尧从来没为饥饿忧愁过。
烧渐渐褪了，因发热涨起的红潮褪去，脸色恢复青白，唇无血色。赵怜尘叼着葡萄，俯首喂至他唇边。凤青尧唇瓣微动，终究启了唇，葡萄推入唇舌间，还沾着赵怜尘的口津。
合该是淫.靡的喂食，换做往常，凤青尧定然拒绝，不接受这般亵玩。此刻，他晕乎乎地嚼碎葡萄肉，还吞进肚子里，鼻翼微扇。
赵怜尘一颗一颗喂给他，凤青尧悉数吃了，强烈的饥饿感暂缓，理智紧接着回归，他下意识推搡赵怜尘，将魔尊推开，躺回被窝里，蜷紧身体，呼吸有些急促。